如果再來一次,留在鍾雲山, 這樣等到在大概也是二十四歲的年紀發病, 三十六歲住進醫院,藍色白色條紋寬袖的衣衫, 窄扣就能卡得穩當的鐵飯盒盛飯, 二十年寫字終被世界迫害而去, 有一隻燦爛的狗陪我奔跑在無垠的瘋長到胸口的草原。 父親的風箏搖柄獨自轉個不停。 沒有人再恨我,沒有人再愛我, 沒有人能以悲傷將我說服,沒有人能以幸福將我說服。 夕陽半坡炸滿紫色的暉光。 棲居芭蕉樹 神鳥是那麼小, 由它來接我。我頭髮裡正是不知道哪位戀人親手插上過的 白花,我閉眼坐在我們當年流水問答的石頭上。 媽媽仍是二十九歲的身段,媽媽的長捲髮掃到我的臉頰, 她說醒醒我們就要走了。然後我不會好奇, 不會感到起霧,我不會聽見人們的話,不會選擇相信或者遲疑, 風吹來了金色的菜花香, 那是家,那是死, 我就被風鼓起來飄揚。 2022.07 London